双子神粉,CP洁癖睡死可逆不拆不拆不拆。过期安利地下储藏室。
放飞自我,世界如此美好。

公主死在仲夏的黄昏

2019及2020双子神生日贺文

之前说过的大贤者哥哥X吟游诗人弟弟的故事。

虽然咕咕了很久,写出来还是很无聊的东西。

 

 

皇家骑士们在死塔的废墟中终于找到传说中的魔剑士塔纳托斯之剑的消息,以比流言更快的速度,随着长翅膀的风散播到了大陆各地。

人们纷纷说,预言中的命运之轮已经开始转动,一切都要结束了。

事后看来,确实如此。尽管他们当时并未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塔纳托斯之剑的发现这件事本身的经过,也颇有宿命指引的味道。一位牧羊少年因为穷困,常年在死塔废墟中过夜,这里毕竟遮风挡雨。有一个晚上,他梦见有谁告诉他说哪里埋着宝藏。他千辛万苦地去了梦中的应许之地,只得到了强盗的一顿挨打。听了他的故事后,那强盗讥笑他的荒谬和痴心妄想,说他也曾经梦到在死塔废墟中挖到宝藏,但他不会蠢到为了一个梦跋山涉水跑过去。而强盗说的那个地方正是少年常常过夜的位置。

他们就在那里挖出了沉睡的剑。

 

传言,魔剑士塔纳托斯正是拿着这把剑,以人类之躯挑战魔神。大战十天十夜之后,魔神陨落封印,魔剑士身亡。

传说已经消逝,事实如何无人知晓。人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是一座名为塔纳托斯之塔也就是死亡之塔的遗迹。底层干净整洁,十分安全。越高则越有长着小翅膀的类天使型魔物出现,有人猜是神为了守护塔不被外人侵扰创造的,也有人猜它们是为了镇压塔里的东西,比如陨落的魔剑士的负面情感能量。但是曾经发生过什么,是为了什么,早已经迷失在历史中。

但是,人们还记得魔剑士那把佩剑的光辉传说。

据说那把剑有一个极为神奇而可怕的能力,它的力量随敌人的防御而上升,遇强则强。敌人的防御越高,它对敌人的伤害就越狠毒强烈。

所以尤其适合对付强大的敌人,比如弑神,比如屠龙。

 

而塔纳托斯之剑出土前不久,公主被恶龙抓走了,屠龙的悬赏和号召贴遍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众所周知,龙都喜欢收集宝藏,还喜欢抓走公主。而这个国家的公主总是过个整一百年就会被同一条龙撸一次羊毛。每次都会成功。人们也每次都会召集起声势浩大的屠龙小队,然后每次也都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无功而返。

这一次,人们严密保护公主,仍然没能保护好她。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走了,负责保护公主安全的皇家骑士长那凄厉的喊叫久久地回荡在空气之中。

故而,塔纳托斯之剑的出现,被认为是终结这个宿命的标志。这一次,他们一定可以屠龙成功,将预言实现。

不过,我们接下来要讲的小故事,其实只是这次屠龙行动中一次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一位骑士小队长正苦逼地带着他的冒险小队队员们赶在响应号召前往龙巢的路上。

他的队员中有一位商人,是用来负责这一路人吃马嚼的冤大头。当然商人的小算盘也打得叭叭响,路上不同城市的东西的捎带买卖,野外打野的收获他也不亏。而且队长已经许诺到时候到了龙巢,宝藏啥的他拿大份。

队员中还有一位魔法师小姐,天赋出色,刻苦勤劳,梦想是将来成为大陆上最强大的魔法师。她是小队的攻击主力之一。

小队的另一个主要打手是位年长稳重的游侠,擅长野外生活经验,与各种魔物搏斗。

一位教廷批量生产批发派送的牧师。

然后还有一个吟游诗人。唉,吟游诗人。

 

一想到这位吟游诗人,正直严肃的小队长就大感头痛。

出于职业需求,吟游诗人往往都甜言蜜语察言观色见风使舵八面玲珑,毕竟是靠讨好观众撑场子吃饭的,还经常性被招进王公贵族家里唱歌编赞歌。不过吟游诗人又与吃铁饭碗的宫廷乐师不同,是到处流浪的。一方面可能是没有宫廷乐师的本事,而另一方面,有些吟游诗人又天性爱自由,不愿受拘束,喜欢天南地北,看更多的风景。

而小队里的这位吟游诗人,显然是后者。

他有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漂亮脸蛋,并且实际上男女通吃。与之相匹配的则是绝妙的琴艺和嗓音,以及随之而来的无数花边新闻。这位浪子拈花惹草,所到之处鸡犬不宁,充满各种吃瓜群众最喜闻乐见的劲爆八卦。不过至今居然还没被人套麻袋拖小巷里,身处漩涡中心总能全身而退,可见也是有相当本事的。虽然不知道有哪里来的暗戳戳小道消息说这位浪子曾经被某个求而不得的病娇怒而玩过囚禁play,更添一份无限幻想的美滋滋谈资。

作为保守古板的骑士团一员,骑士队长对这样的人向来是看不惯的,带上他纯粹是因为他很好用,特别适合用来敲开各路领主王宫的门,刷脸通行证。以及,某种意义上来讲,吟游诗人才是这个小队的核心。

公爵小姐泪光闪闪地摸着吟游诗人的手不放。

“你要走啊,就不能不去参加吗?你一个吟游诗人那么柔弱,为什么一定要参合屠龙这么危险的事呢?”

吟游诗人感动地反过来握住公爵小姐的手。

“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这次是肯定得去的。这样的大事,我作为历史的记录者和吟唱者必须去见证,不用担心,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到时候再回来见你。”(其实按照吟游诗人的习性百分百会把这位小姐抛到脑后)

“那你一定要平安回来啊。”公爵小姐的眼泪吧嗒嗒地掉,解下了自己手上的绸带系到了吟游诗人手腕上。

站在旁边的骑士默默地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道。小姐,你知不道他手上带的戒指手链身上头上脖子上挂的戴的甚至衣服都是各个情人送的。

“你一个吟游诗人自己去实在太危险了。我派人护送你吧。”

“蛤?”吟游诗人和被点名的骑士同时愣了。

于是现在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其实,我怀疑他是龙。”

在骑士队长又一次因为吟游诗人引起的血雨腥风对着游侠叨叨的时候,游侠严肃地说。

骑士一愣。

“不是说那头抓走公主的龙。我的意思是,他的本体可能其实是一条龙。”

“龙?”

“你想想,他能招惹这么多人还没挨过打,从来没人能让他受伤逮住他,就知道他身手肯定非常灵活了。”

骑士对游侠的论据非常无语。

“这不算什么吧。”

“是你没有注意而且没了解。”游侠说,“那人远不止表面看起来这样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他的身手是一流的。你别看他手腕那么细,手指白嫩得好像从来没做过粗活。我是见过他轻易提起一个人根本抬不起来的东西。他的箭术也非常好,只不过很少需要表现罢了。”

“看他的发色和眼睛也能猜到他肯定不是人类啦。只不过不知道他本体到底是什么。我本来猜的是精灵,不过感觉看着也不大像。猜是龙的话,”骑士顿了顿,“你觉得是银龙?”

游侠点点头。

“虽然他没有表现出自己擅长魔法,但是显然有着非常高的魔法免疫能力。对待很多事都轻而易举,我认为是种族属性。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他的身边一直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冰水一样的寒意。这是银龙最典型的特征。如果要我说的话,我觉得他是。”

骑士面色扭曲,随后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是银龙!哈哈哈哈哈哈哈……就他那德行,银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游侠默默捂脸。

“是,我知道银龙都是守序善良的绅士型,他压根一点不像。但是你也不能否认,万一人家就是天性如此。”

“那怪不得他要伪装成吟游诗人还从来不肯暴露身份了。银龙之耻啊哈哈哈哈我估计哪个家族都不会承认有这么奇葩的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骑士也正经了些。

“不管怎么样,他倒确实心地不坏,是个好人。他要真是银龙的话,对我们是很大的帮助。”

这样一番谈话后,骑士对吟游诗人倒是真的看顺眼很多。平心静气地说,这人除了特别特别招蜂引蝶风评不好引发单身狗众怒外,为人还行。而且在他见识过吟游诗人偶尔展现出的出色箭术,以及单手轻易挥舞骑士自己都很难用的双手长枪之后。他不得不很不甘心地承认,这家伙确实很大可能是银龙。就算不是银龙也比他强。不过幸好吟游诗人从来没有抢他饭碗的意思,只是兢兢业业地沉迷于风花雪月吃喝享乐调戏软妹美少年,没有任何艰苦崇高的追求,于是使得骑士的鄙视链可以继续持续下去。

直到他们遇到灰点。

 

 

那天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他们在森林里埋锅煮饭。

商人正在清点货物,游侠熟练地剥洗野物,魔法师生了火之后就继续研读自己的书籍,骑士在劈柴,牧师在祷告,诗人在弹琴。

他们已经很接近目的地了。大军正在集结。

骑士队长心事重重。

屠龙这样的大事,伤亡是难免的,况且他们并没有过多倚仗。就算皇家骑士团的骑士长手持传说之剑,他也颇为悲观。那条龙存在了多久了,几千年?

而在这样的世代,神却已经并不显现出神迹给他们看,无论是哪个神。教廷的牧师们称颂神之名,实现驱魔治愈等种种。魔法师的魔法,骑士的圣盾加护等等。他们能感觉到神力的存在,应声而现。但神另一方面又是非常隐形的。到了现在,他们已经只在书中见过神的直接现身和意志传达。作为曾经在圣殿中待过一段时间的骑士,他更加清楚,实际上现在教皇都已经无法听到神的声音。

这次的屠龙,凭借的也只是一个遥远的预言。

虽然一路过来嘻嘻哈哈快乐得如同旅行,但前方的路杀机四伏。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带回所有的人。不比没心没肺的诗人,骑士只觉得非常沉重。当然,屠龙是件光荣的战绩,所有冒险家的梦想。但是骑士仍然为可能的伤亡忧虑。

他现在知道吟游诗人为什么要而且敢于单身赴会去屠龙现场了。对于银龙来说,这真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次见证的机会。

结果公爵小姐不知就里,给他带上了一堆可能反过来要他保护的拖油瓶。

一路都在鄙视,这时候反过来要求对方的庇护。爱面子的骑士队长感觉自己拉不下脸,但这个口还是必须要开的。当然,以银龙的种族特性,未必需要张口也会保护他们。但骑士的自尊心又不允许这样做。

 

于是骑士单独叫了吟游诗人密谈。

他们走得远了些,一直来到了幽暗的森林深处。

“那么,找我有什么事?”诗人说,面带笑意。大概是职业原因,诗人总是带笑的,一幅悠然自得的快乐样子,缺乏危机感,似乎没什么能让他认真起来。

骑士抽出剑,猝不及防地砍向诗人。诗人惨嚎一声,迅速避开了剑锋。

“你干什么?!这是谋杀!”

虽然说是这么说,面对这么危急的形式,诗人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变色,只是以一种笑对玩闹的好脾气态度虚张声势地嚷嚷着。“你这突然发什么疯。”

骑士收了剑。

“你这么好的身手,为什么要一直隐藏自己的能力?”

“没有隐藏啊。我只是用不到而已。”吟游诗人觉得对方的问题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当吟游诗人?你本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那当然是因为我喜欢啊。”诗人理直气壮地回答,“有人曾经对我说,希望我遇到更多的人,见到更多的风景,过得更快乐些。我就是这么做的。”

这个答案倒是令骑士一愣,心想原来这么放浪形骸的诗人心底原来也有纯情白月光。

“不说这个了。”骑士正色说,“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吟游诗人眨巴了下那双漂亮的银色眼睛。

“你是指什么?”

“屠龙是件太危险的事。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但这样的事,弱小的我无能为力,只有身为银龙的你有可能做到。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尽力而为,拜托了。”

说罢,骑士郑重地向诗人深深鞠了一躬。

吟游诗人却是满脸震惊。

“不,我不是银龙啊。谁告诉你我是银龙的?”

“不是吗?”骑士同样惊讶,不过想想这本就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的推测。虽然看着吟游诗人的脸蛋和身手,他仍然更倾向认为吟游诗人是某种更为长久不朽的存在,而非转瞬即逝的人类的生命之花。

“我不是银龙。”诗人轻柔地说,语调带着些好笑的安慰意思。

“我知道很多人对我的身份有猜测和误解。不过恕我真的不能说,你们就只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吟游诗人吧。还有,”诗人顿了顿,语气变得更认真些。“关于屠龙这件事,你倒是不用担心,大家都会安全的,这个我倒是可以保证。只不过……”

正当诗人想要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远远地跑了过来,冲着他们喊。

“灰点出现了!”

 

天穹出现了乌云,不是那种要下雨的乌云,而是一种更加诡异的灰黑色,好像尘埃,好像颜料的混合。周围仍然晴空万里,只有一个圆圈一样的旋转中心,诡异地乌云密布。

乌云犹如龙卷般悬垂下来,直至地面,逐渐扩大范围,扫荡而去。

这是一个至今为止没有任何人能解释的现象。它不是风,并不会带动起任何流动的空气,好像只是一片虚幻的影子。没有人亲眼见过灰点内部的景象,就仿佛在接触到那片灰色的瞬间,时间和人的意识就犹如睡眠般静止了。

这个现象罕见而无害。所以一群人并不惊慌,只是傻呆呆地站着看它过来。

“这还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游侠说。

“我要给自己施一个清醒术,一定要亲眼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魔法师说。

骑士没有说话,还在盘算着吟游诗人刚才说的话。

灰点悄无声息地移了过来,吞噬了他们。

 

魔法师睁开了眼睛。

在那个刹那,她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见到灰点内部景象的人。

她为所见震撼了。

灰点内部并非风暴之眼,而是一整个世界。

她的身边氤氲着迷蒙的灰色雾气,望之如云端海洋,延伸直至地平线的无边滚滚波涛。苍穹黑云压顶,呼啸着,旋转着,云间闪耀着细密如大雪的光辉。

一个寂静无声的、灰暗沉寂、又无比广袤浩渺的世界。

“这就是灰点的里面?”她听到一个熟悉而惊讶的声音把自己的心声说了出来。

商人游侠骑士们都傻站着,惊叹所见的情形。

“咦,你们都醒着的吗?”魔法师大为惊讶。

“是啊。从来没想到原来里面居然是这样的世界。”骑士皱着眉,有些好奇又忧愁地看着那样奇特的苍穹。“从来没人说过呢,难道他们是出去之后忘记了吗?现在时间过了多久了?”

商人掏出了金怀表看了看。

“表停了,不知道。”

“难道是时间静止的魔法?也不像。不过灰点据说总是过一会儿就消失的,我们不要乱动,站在原地等一等吧。应该很快就能脱身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切并无任何变化。

魔法师站了起来,用力朝脚下跳了跳踩了踩,迷蒙的雾气间感觉到地面带有一种微微的柔软感。她试探着放了个火球术,它悄无声息地湮灭在灰雾之中。传送阵和卷轴也无法使用。

“我饿了。”商人嚷嚷着说,从随身囊袋里掏出了水和肉干,开始吃了起来。“你们要不要?话说我们的东西都在马车上呢。车都没跟过来。感觉很危险啊。”

 

又过了一段时间,作为队长的骑士终于下了决定。

“我们不能就在这里干坐着,肯定遇到了什么麻烦问题。我们向前走走,看看有没有出路。”

他们商定了在原地放一块魔法石,让法师小姐用定位魔法定位,以便万一需要回来可以找到出发点。就向着一个方向出发了,因为游侠发现地面的云雾似乎在朝那边微微聚拢流动。

他们走了很远很远,又累又饿,身边还是一样的风景。

不过云越来越浓密,最后如同实体般稠厚。他们能明显察觉到脚下的地面也在缓缓地,越来越快地前进,和云雾化为一体。到后来,他们甚至可以像鱼一样,被云雾推着飞快地向前游去。

直到前方突然断流,目力颇远的游侠发出一声尖叫。

“快回来。前面是悬崖!!”

众人大惊失色,赶忙使出百般武艺往回跑,奈何抵不过云雾大潮,已经来不及了。一齐叽里咕噜地被云雾瀑布推下悬崖,向着无底深渊坠落下去。

然后他们看到了悬在半空中的一座浮空岛,岛上有一栋高且直的建筑。魔法师小姐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很眼熟。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施放了几个悬空术,以求给同伴们的下坠一个缓冲,顺便牵引着他们向浮空岛坠落。于是大家虽然狼狈但还是有惊无险地降落到了坚实的地面上。

大家哎哟喂了一通之后,开始打量起这座岛上唯一的建筑。

“这鬼地方居然还有人住?谁建的?”

“希望不是什么危险人物。说不定这里就是我们能出灰点的关键呢。我们走了那么久,只有这里可能有人。”

魔法师小姐抬起头,细细将它打量了一遍,然后很肯定地说。

“这是一座法师塔。”

“法师塔?”大家目瞪狗呆。

最后,骑士队长无力地下了结论。

“好吧,说到底,也只有法师们才会在这么奇怪的地方干这种事了。”

“不过这座法师塔看起来年代久远,不知道这么久了,里面还有没有人呢。”

说是这么说,骑士还是按着礼节敲了敲门。

并不用他们等多久,门就开了。

大家都是一愣,然后一齐不由自主地回过头,望着诗人。

开门的人穿着一件朴素的灰褐色法袍,面容却非常年轻美丽,有着一头宛如童话中浸过金水般的漂亮金发披在肩后。

最关键的是,那张脸同诗人一模一样。

 

被抓包般的诗人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好久不见,哥哥。”

众人默默地看着这场兄弟间的闹剧。

相比轻浮爱笑的诗人,作为法师的哥哥显然要沉稳严肃很多。他面无表情,只是矜持礼貌地点点头。

“都进来吧。”

相比犹如废墟般灰败的外表,法师塔内部则极为干净整洁,一丝不苟。不灭的魔法火炬在精巧美丽的玻璃罩内持续明亮地放光,照耀得白昼般明亮。

众人一进来就强烈地感觉到,这里的风格是非常不一样的。

空气纯净如水,没有一般弥漫在法师塔中的那种药物矿石混合气息。黑白格子铺就的地板更像是皇家宴会厅的风格,而非常年实验室事故的法师地盘。魔法师猜他应该是个贤者,更加注重理论研究和元素构造的类型,而非偏好魔法创新和威力的魔导师。而能在这样的地方独立拥有一座法师塔,肯定已经是大贤者水平了。

一楼很空旷,也很家居,只放了些客厅的桌椅植物装饰,像是日常起居的地方。至于楼上,自然跟所有法师一样,都是靠浮空盘上去的。

“你们在这里休息吧。待会儿我送晚饭过来。至于你,”贤者一把抓住诗人的手腕,几乎是大力拖着他向前走。“你给我过来。”

一向神采飞扬的诗人自从遇到哥哥之后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整个焉掉了。众人默默地目送诗人被贤者拖走。只有魔法师小姐说了一句。

“贤者先生,我能不能看下您收藏的书籍?”

“可以,2楼3楼的随意。”贤者宽和地回答,嗓音像小夜曲一样优雅动听。无疑和诗人是兄弟。

魔像领着他们去餐室,为他们奉上了餐品。

炖牛肉,豆子汤,煮花椰菜……令人惊叹的是,这样的地方居然还能上出新鲜的蔬果肉品。

“那说明肯定有跟外界联通的传送嘛。”

最后骑士下了结论,众人放下心来,快乐地大快朵颐,默契地遗忘了还没吃晚饭就被兄长逮上去的诗人。

 

诗人已经被贤者逮到床上去了。

贤者斯条慢理地一点点解下诗人的东西。

“这条绸带是那个公爵小姐送你的吧。希望你平安回去见她,嗯?”

“这个戒指我没记错的话,是领主送你的通行证?”

“还有这条手链,那个舞娘……”

诗人全身僵直,任由贤者把自己的东西都摘剥干净,一条条地数落出来源。

直到最后贤者把东西都揽做一摞包起来,无情地没收了。

“这些东西我先替你保管起来,免得弄丢人家一片心意。”

诗人发出一声惨嚎。

“别这样哥哥。没有那些东西我回去会死很惨的……”

然后在哥哥的平静注目礼下自动消声,越来越心虚地低下头。

贤者的声音温柔轻和,但不知道为何就是散发出让诗人心惊胆战的寒意。

“你现在还敢跟我提这些?”

“我错了,哥哥别生气。”面对兄长兼恋人的怒火,诗人深知只有撒娇才能逃过一劫。“你要原谅我嘛……不要生我气了。”

诗人腻在哥哥身上各种低声下气地赔礼,看着哥哥依旧怒意未消,结果又怪异地起了逆反心理,开始反过来指责哥哥。

“还不是你出的主意让我出去玩,你知道我本来是不习惯这些的。现在你又嫌我做得过火自己生气。算了,我也不想理你了。”

诗人一甩手就要往外走,又被贤者拉住了。

贤者的嗓音恢复成一贯无底线宠溺的温柔和无奈。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不该对自己造成的结果生这么大气。”他把弟弟拉回怀里,好笑地给炸毛的弟弟顺毛。“看到你在外面玩得很开心,有那么多人喜欢你,被爱着,我是很高兴的。但是,你也稍微为我想一想,不管怎么样,作为自认为爱你又唯一一个肯定不会被你辜负的人。面对那些东西,我是肯定会吃醋的呀。”

诗人也知道其实是自己理亏,不过又放不下架子,只好僵硬地维持着气哼哼的神情,乖顺地伏在兄长怀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香气。

“一直在为你服务,想方设法让你开心。一个人在这里维持着一切的运转。我也很辛苦而且寂寞啊。”

“不是经常在梦里见我吗。”

“那怎么好比的。我很想你。”贤者拨开拂在弟弟脸上的耀眼银发,低头亲了下去,姿态话语都极其暧昧,是求欢的意思。“考虑下我的心情吧。我多难过啊,生气吃醋也是常情啊,能让我小小地闹下脾气吗?”

“哥哥……”溢出的叹息,被覆上的唇齿所吞没。

 

魔法师小姐伸手摸了摸那正在发亮的白灯,一点没感受到热度。

这是怎么做到的?

一进这座法师塔,她就比别人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这里的一切都是不一样的。

是那种完全另一个世界体系的不一样。

她看着那一排排的书柜,洁白的不知何物的所制的书架,冰冷银色金属的边框,精绝的炼金之术,又隐含着某种她所不认识的审美规律。上面所放的,也大多是自己不懂的文字。她仿佛在自己的世界中触摸到了无边界的空白,升起恐慌感。

这个大贤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在这里做什么呢?

胡思乱想中好容易看到一个熟悉的符号,她把那本书拿了下来。

书的封面很是朴实,书页却极为洁白轻薄,绝非羊皮纸,质地更加坚硬光滑。上面的字每一个每一行都整整齐齐,毫无错漏涂改,彩色插图精细逼真。这样一本书价值多少钱?她迷惑而惊讶地翻着,大多数文字她是看不懂的,但是她能看到符号的示例和拆解,插图的示意。她仿佛能隐约触摸到它的逻辑和脉络。它在讲解一种惊人的构造与指令,某种最基础的,本质的……

“能看懂吗?”毫无征兆地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赶紧合上书转过身去,看见大贤者,此地的主人正站在她背后。

她摇摇头,举起书本。

“这是什么?这里面写的是什么?”

“只是一种装饰,一种表征。”贤者柔和地回答,“其实这些书我并不看的。”

“我不信。”魔法师说,“我看不懂。但是我隐约能理解里面可能写的是什么。那是魔法最本质深奥的秘密。我不信你不会看。”

“因为我不需要。”贤者说,伸手拉开了窗帘。

那是大片清透的玻璃,魔法师从未见过如此光洁又庞大整齐的玻璃。

外面并非无底深渊的瀑布下落景象,而是繁星漫天的夜空,就仿佛这座房子漂浮在群星之间,如此陌生的星辰序列与分布。

就在魔法师还在为看到的景象震惊的时候。贤者的手轻轻触到了玻璃,宇宙景象翻飞而去,无数符号和文字闪着微光浮现在那片玻璃上。它不再是透明如无物,而仿佛成了显现某种东西的载体。

贤者随意弹了几下,文字和画面随之改变,令魔法师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魔法?”她问,但她内心其实已经并不相信这是魔法。

贤者用一种安安静静的语气回答。

“它是你们所谓的魔法运行的最底层和基础的指令,或者说是本体。有哪些魔法,呈现出怎样的效果,甚至你们世界的构造,石头,空气,种族的属性与力量,运行所依据的所有法则,都是由它构成的。”

贤者的语调很柔和,在魔法师听来却不啻惊雷。

沉默良久,她问。

“所以,这些东西是你创造的?你就是……”她似乎觉得非常难说出口。

贤者却像是知道她所想,只是轻微地摇摇头。

 

 

第二天一早,骑士看见下来的诗人,不由得发出爆笑。

只见原本打扮花俏满身琳琅的诗人已经被彻底撸秃,只穿着一件极简单干净的白袍,素得跟教士似的,差点没认出来。

诗人看起来垂头丧气的,走路的风格也透露出一派悲伤的狼狈感。骑士幸灾乐祸,心想这货终于遇到克星了。

贤者看起来倒是很高兴,冷静的面庞微微透露出心情愉快的意思,十分礼貌客气地向他们告别,并请他们多多照顾自己弟弟,因为他向来就任性幼稚。

送到了门口,诗人很委屈似地看了贤者一眼。贤者笑着亲了亲他的脸颊以示安慰,接着为他们开启了传送,正是他们来时的地方。

而时间则是正常地流逝过去一天。回到原地,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开。

“哇原来你有哥哥,还住在那种地方。”

“感觉是不是移动城堡之类的魔法。”

“以前从来没人见过里面。是不是因为你在所以你哥才特地来迎接你的。”

而议论中心的诗人一反常态地笼罩着低气压,只是丧丧地抱起自己的七弦银琴。

“好了不要说了。我们耽误了一天的时间,快点赶路过去吧。”

 

不过花了一点时间,诗人又恢复成了活蹦乱跳的鲜鱼。反倒是魔法师变得异常沉默,骑士和牧师都注意到了她异常的态度,但她始终不说发生了什么,只是紧闭着双唇。她也不再抱着心爱的书刻苦用功了,大多数时间都只是单纯的发呆。

无法开启唇舌,无法告诉别人的秘密。

在那个夜晚,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

 

“我不是创造者。我只是一个过路的旅者,知道它是怎样的。我弟弟在这里玩得很开心。我也就在这里停留,在世界的缝隙之间建造了这座法师塔,如此而已。”

“过路的……旅者?你的意思是?”她颤抖着,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这个世界……”

大贤者温柔地笑,仿佛一贯便如此温柔。

“是的,你们所生活的世界,只是一个世界本身。犹如幻彩的泡沫,悬浮在虚无之中。”

“不……”

“不过说到底,所有的世界都是这样的。也不必太震惊。”大贤者亲切地安慰她。

魔法师感觉到恍惚和眩晕,那些无法看懂的字符在大贤者背后的玻璃投屏上冷冷地盯着她。世界运行和调动的指令,整个世界的本体。

你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然而你并不认识它。

她感觉到恐慌,所有可以倚靠的、以为坚定得不会改变的磐石,需要穷尽一生甚至所有人的世世代代去研究的秘密,仿佛都变成了不可靠的流沙与水,随意改变和逝去。她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一些永恒的规律,一些哪怕整个世界生灭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半响,她干涩地问。

“那你们……你们是谁,是什么……”

“我们?”大贤者笑了笑,“我们只是存在而已。”

 

 

恶龙和勇者之间的战斗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决战时刻。

抓走公主的恶龙并不住在山上或者地穴之中,而是盘踞在一棵极为高大的参天巨树之上。这棵树非常古老了,没人能说清它的年龄,远远望去就仿佛一座高大的山脉。屠龙小队们犹如蚂蚁般在上面爬行着,巨大的树枝就像泥泞滑腻的山道,呼吸间满是潮湿的青苔和草木气味。

那条龙也非常老了,也许是太老了。长寿如龙,也有年老衰朽的时刻。它的传说和这棵树紧紧缠绕在一起,仿佛是从这棵树上诞生的般。传说里没有没有龙的树之前的时刻,龙也没有在树之前的描述。

而我们的勇士们都如此年轻,人类最好最丰盛的年华,最强烈的爱憎,丰沛的感情与体力。

经过一番凶险的战斗,在众人的齐心协力之下,勇士的传说之剑终于穿破了恶龙厚厚的铠甲,刺穿了它的心脏。恶龙咆哮着倒下了。

众人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大树的叶子和花瓣也纷纷飘落下来,仿佛应合着这份喜悦,为他们庆贺这场胜利。

浴着龙血的皇家骑士长高举着剑,激动的泪水从他脸庞上落下。

荣誉,胜利,其实他已经并不在意了。

至少这一次,他成功了。这一次,他的公主终于不必经受如此命运……

公主呢?

他立刻下令骑士们去寻找公主。

就在此时,异变发生了。

 

倒下而垂死的龙微微抽搐着,化为了人形。

龙可以变成人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出人意料的是,它变成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浑身散发出浓烈的花香味。

谨慎地围观上去的屠龙小队队员们看到了那张脸。

那是公主的脸。

所有人都为这异变惊呆了。

 

失控的皇家骑士长当场冲了上去,也不管是不是龙的欺骗法术还是什么,赶紧去扶起了那个女孩。

“公主?”他颤声道。

那个女孩睁开了眼睛,眼神中无情无爱,却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公主。

她只是靠着骑士长站了起来,仿佛要宣布什么似的望向众人。

“诸位勇士们。”她说,那声音并不是从胸腔口唇中发出,而是极其巨大,在整棵巨树之间嘹亮地回荡。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世界树的守护者,或者换种说法,是这个世界的主机中枢程序。”

“如今,人们已经通过试炼,适应能力亦已提升改造完毕,系统能量也即将消耗殆尽,无法再维持运转,即将停机。请各位做好准备,我会将各位送入预备好的肉体之中,或者说激活载体。系统即将停止运行,感谢使用,祝愿各位以后生活愉快。”

众人目瞪口呆地听着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不!我不明白!你说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有人高声叫嚷。

恶龙化成的女孩一板一眼地回答。

“在无法数清的纪元前,你们所生活的世界毁灭。于是你们制造了方舟,开始在宇宙中流浪,直至到条件和环境适合生存的地方。在那之前,所有人的肉体与思维都被保存尘封。为了将来的适应性训练以及打发漫长无聊的时间。他们利用系统构造了一个模拟世界,就是你们现在所生活的世界。”

从出生到现在,你们所熟悉的所依赖的,构成你们所认识的一切,都并非真实的世界。

“那公主呢?”骑士长死死地盯着女孩,近乎歇斯底里地问。

“公主的本质是能量的聚集和凝结,自我循环的补充,所以我必须得到她。不过,现在一切都没有必要了。”女孩回答,她的身体开始渐渐发光,变得轻浮缥缈。

光芒中,那张脸又变成了公主的神情。

她抬起手,抚摸着骑士的脸庞。

“你遵守约定来救我了。”她轻声说,“我们会在幸福的地方相见的。”

女孩的躯体化光散去,整个世界为之震荡,瞬间就像断电一样,陷入无边黑暗之中。

 

当众人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他们看到了陌生的世界,和陌生的自己。

不同的光的分调,难以言喻的感官,所谓的真实如此荒诞而毫无认识。与他们曾经有的一切并无关系。

他们发出尖锐而悲切的嚎叫。

不,这不是他们本应在的地方,这不是他们的真实,不是他们的世界。他们被强行抛弃在了陌生的地界,被扔进了别的躯壳之中。

而他们尽其一生,所有人的世代,都在努力想要回到自己梦中曾经存在过的故乡。

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终有一日,他们要回到那里。

 

他们深信自己可以做到,在最后的那个屠龙故事中,曾经有过一把可能的钥匙,可以打开一扇门。逃离这个被限制的、睁眼所见的世界,被强行限制囚禁的这具躯体之中。一种飘离于世界外的可能。

所有世界的门扉。

 

她做梦了。

在梦中,她宛如成了故事中的一员参与其中,成为了那个魔法师。

她梦见在那座法师塔里,她在图书馆中与那个大贤者交谈,看到了他背后的光幕,那些不断跳动的字节符号。

她看到了那个世界,以及世界背后的创造出它的世界原本模样。夜空之下无数高楼大厦矗立的未来都市,灯火辉煌的不夜之城,人类所能创造的繁华极致。

世界背后的世界。

她的意识向着那处飘去,穿过透明如无物的玻璃,进入那个世界之中。

一个个橙黄温暖的格子中,有人的影子在晃动,生活在这里,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她的心中升起渴望,想要成为这里的一员,想要成为这里的存在。

犹如被吸引着,她的意识融合依附在了一个人身上。

 

然后她猛然惊醒了。

她的目光渐渐凝聚了,仿佛经历了长久的梦。

面前是一张黑丝绒铺就的桌面,中央放着一个软垫,软垫上有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一双女人修长洁白的手正虚虚地笼着它。

“怎么样?你梦到了什么?”占卜的女人问她,那双紫罗兰眼睛仿佛知晓一切似地,含笑望着她。

她的思维逐渐聚焦,想起来自己为了好玩,来这里开玩笑地问自己前世是谁。

“不!”她突然站起来,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那不是她的前世。不是这里的她。她疯狂地在大街上跑着,仿佛要甩掉什么似的,无视旁人的侧目。

那不是她,她并不承认那是自己。更像是外来之物想要来到这个世界,想要成为她。

那不是她。她疯狂地想,否认着。

我不曾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不曾有过那样的记忆和经历。那是别人。

那么,你又是谁呢?一个细小的声音在她心底发问。

 

——THE END——

 

更加无聊的注释:

本文某种意义上是RO仙境传说的同人,很多都是用的RO梗。比如魔剑士塔纳托斯大战魔神的故事和死塔相关描述都是RO里直接照搬的。对,是真的=。=包括对魔剑的描述,在游戏中的效果为武器渗透作用,单看武器说明看不出啥,实际效果是依照对象防御等比例转化成物理攻击力,也就是说不但破防御,而且你防御越高打你越狠。之前有个日番说因为太怕痛就全点防御了,碰到魔剑士武器就是被打得最惨的那个。

世界树的守护者尼德霍格也就是那条萌妹子龙也是RO里的。天天都在爬树打她把她打醒。

公主和骑士长的故事则来自幽灵皇宫副本。剧情就是公主骑士长青梅竹马双向暗恋结果公主要嫁给隔壁国王子了,王子不怀好心屠杀了王宫的人,骑士长遭诬陷被下监狱,结果恰好触发了魔剑塔拉塔诺斯成为了它的主人回去救公主。王子挂掉了,但是公主也挂了。骑士长拿着魔剑直接堕魔。话说公主和骑士长的青梅剧本好像西班牙剧特别多,我看过的所有电影电视剧从《天命抉择》《伊莎贝拉一世》到《疯女胡安娜》全都有这个桥段,不知道为啥西班牙人好像特别热衷这种公主和负责守护她的骑士长之间暗生情愫的故事。

开篇塔纳托斯之剑的出土桥段则来自保罗·柯埃罗的《炼金术士》。

最后画风突变的最后的最后,那个妹子惊慌跑出店的场景,其实就是死神假日里米诺斯和艾亚哥斯去塞勒姆小镇时看到魂使琉刻店外发生的事。

终于搞定不咕咕了~~载歌载舞,虽然写完我也不知道该咋总结这是怎样一个故事了。

评论(5)
热度(13)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无衣 | Powered by LOFTER